用法杖抵著紙條的眼鏡輕輕地念動了咒詞。

這次他念動的速度很慢，而且咒詞也離奇的長。

吳雙覺得這個速度快要比得上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慢了。

就在這時，只見眼鏡手中的法杖抖了一下，眼鏡整個人都朝著一側倒了下去。

倒下去的眼鏡就像是中邪了似的，舌頭吐出嘴唇，手腳抽動，整個人的眼睛都發白。

“他這是怎麽了？羊癲瘋？”吳雙不知道該問誰，只能看了看林瑞波。

林瑞波連脈都沒有把，冷淡地掰了根樹枝往眼鏡嘴裏一塞：“不是羊癲瘋。讓他抽一會。估計是魔法的問題。”

吳雙將信將疑，不過唯一的醫生都已經這麽說了，他也並沒有其他方法。

木棍保證眼鏡不再繼續咬自己的舌頭。

吳雙還給眼鏡的腦袋下面墊了自己的外套。不然他一直咚咚咚地撞著草棚的木板地面，就跟摔到的敲鼓機器人似的，感覺就算本來沒有毛病，也會把自己的腦子給敲出毛病來。

確實如林瑞波所說。

眼鏡抽了一會以後忽然整個人放松了下來。

接著他猛烈地呼吸了幾口，像是從水裏被人撈出來一樣地驚醒了。

“怎麽樣？”吳雙伸手將眼鏡從地上撈起來。

沒想到眼鏡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是驚恐地看了看林瑞波。

林瑞波卻毫無感情波動。好像眼鏡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當中一樣。

“餵，眼鏡，你到底看見什麽了。”吳雙推了推眼鏡。

眼鏡這才結結巴巴地說：“他，他的臉，臉上皮膚。不對，我不知道該怎麽說。”眼鏡沒有收完，只是深深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。

林瑞波依然毫無表情，只是接著眼鏡的話說，“你是不是看見我臉部皮膚重新長出來了？”

眼鏡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
“用了別人的臉皮是會要付出代價的。我早就所能。能長出來已經算是好的了。如果超過了二十四小時，長不出來的風險就會大大提高的。”林瑞波像是在讀什麽實驗報告一樣，言語當中毫無感情。

吳雙還是一臉懵逼，林瑞波的手術他多多少少少聽懂了，不過眼鏡的情況還是沒能理解，“你們到底在說什麽？”

林瑞波指了指眼鏡道：“他大概用了記憶閃回魔法。剛才疑似羊癲瘋的肌肉抽搐，就是因為大腦對於一瞬間湧入的過多不同主體信息的接受不能，導致神經元之間電流傳導錯亂，引發了肌肉筋攣。”

吳雙很想上去給他一拳。

聽林瑞波解釋就如同聽高中老師講化學似的。鬼知道在說什麽。

眼鏡好像終於是緩了過來，拍了拍吳雙：“我沒事。剛才的那個魔法能讓我通過物品上殘留的信息，看到一些不久之前的事情。我也是第一次用，只知道有副作用，不知道會怎麽樣。”

林瑞波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：“對，副作用就是，呃，簡單點說，抽筋。不過熟練的魔法師反應小的一點。”

臥槽你早這麽說人話不行嗎。

吳雙在心裏吐槽了一句。

不過既然眼鏡都看見林瑞波的臉皮重新長回來的過程了。是不是代表他的魔法成功了？

吳雙看向了眼鏡，眼鏡點了點頭：“藝術家說的沒錯。我忘了紙條上還有藝術家的血。剛才先看到他，呃，這個部分還是跳過吧。”

眼鏡像是想要把這部分的血腥記憶從腦袋裏甩出去似的，用力甩了甩頭：“紙條上殘留的信息不多了。我只能看見康仔接過紙條前後。”

根據眼鏡看到的內容，一開始的記憶很是模糊，寫紙條的人又瘦又黑，左手上還有一道很深的傷口，傷口看起來是很久以前的，已經長成了扭曲的疤痕。

這個人在寫下權仔兩個字的時候幾乎要將筆扭斷了一般的用力。並且一直按著紙張的另一只手也好想捂住了身體，以至於紙條在一張破舊的木桌上亂動。

眼鏡想了想，有個重要的線索是，寫這張紙條的人是個左撇子，他傷口在右手虎口附近的位置。

寫完紙條以後左撇子將紙條遞給了康仔。康仔此時還是活著的。

接著康仔將紙條塞進了放手機的口袋裏，和那人說了一句：“那我現在出發。開校長的車。”

幾分鐘之後，隨著老牛喘息般的打火聲，康仔坐進了一輛破舊的小卡車裏。又拿出紙條看了一眼，隨便揉成了一團塞回了口袋。

眼鏡所看到的只有這麽多。

很可惜他沒有看見殺死康仔的兇手。

不過有效信息是：如果寫紙條的就是權仔，那權仔應該是個左撇子，右手虎口有傷。並且應該已經被離洛殺了。

“等等，你說康仔是開車去的白雲段小學？”吳雙忽然想起來，他們在小學附近什麽車也沒看見。

難道是殺死康仔的人開走了車？

林瑞波好像看穿了吳雙的猜測，點了點頭說道，“汽車應該是被殺手處理了。我們沒有看見汽車，那就應該是開局的時候我們有疏漏。”

吳雙想了想，那就必須得要回到那所廢棄的小學去看看情況了。

還有釋懷，不知道他追著馮校長一路到了哪裏。

“我去小學看看。你們留著等錢小越回來。”吳雙看了看眼鏡，“如果有可以追蹤的魔法，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釋懷。”

還沒等眼鏡開口，林瑞波就站起了身，攔住了吳雙：“我去小學看看。”

“可是你……”吳雙看了看他一身白衣上的血漬和汙漬，擔心林瑞波剛剛蘇醒不久，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癥。

林瑞波難得地笑了笑，不過這笑容滿是自嘲的意味，“我還有利用價值。放心，不會搞砸了的。”

“不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吳雙本來想要解釋，不過腦子轉了一下算是明白了，林瑞波就是這樣的人，他肯定已經懂了自己的意思，“那你去吧。希望能帶回來好消息。”

林瑞波笑了笑：“有價值的消息才叫好消息。”

接著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“餵，你就放心他一個人離開？”眼鏡又扒到門口看了看。

“我想藝術家應該沒什麽太大問題。他的戰鬥力還是很靠譜的。”吳雙覺得林瑞波不像是那種非要勉強自己的人。

“不是，我不是說他。”眼鏡嘆了口氣，“他和那個女戰術師接觸過。我擔心他們倆是不是私下裏還有什麽協議。你也不怕他這一走就不回來了。”

吳雙楞了楞神。對，他是太信任林瑞波了。不過林瑞波和離洛，不，吳雙覺得離洛不是會遵守協議的人。她應該只看重利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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